古砚在地脉心核前的疗伤与净化工作持续了数日。内核局域内的生机逐渐浓郁,蚀灵雾的浓度也肉眼可见地下降了一些,石灵们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轻松,连带着对古砚和陈青的态度也和缓了不少。
然而,这份短暂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。
这日,负责在外围信道警戒的一名石灵,带着急促的“咔哒”声冲回了内核石台,它身上带着几道明显的、被利刃劈砍留下的痕迹,灵光黯淡。
“石佬!不好了!”那石灵的声音直接在众人心神中响起,带着惊慌,“那些狼头烙印的修士……他们找到了外围禁制的薄弱处,正在强攻!数量很多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多!”
石佬眼窝中的绿火猛地一缩,手中拐杖重重顿地,发出沉闷的响声:“终究还是来了!他们果然一直在窥伺!”
陈青脸色瞬间变得煞白:“血狼帮主力?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?还挑这个时候……”
古砚缓缓收回抵在地脉心核前的灵力,睁开了眼睛。经过这几日的滋养,他脸色红润了些许,气息也浑厚了不少,虽然距离痊愈尚远,但实力已恢复至筑基初期水准,对震劲和生机之力的运用也更为纯熟。他沉声道:“恐怕我们之前的动静,还是被他们察觉了。地脉生机复苏,瞒不过有心人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嚣张的狂笑声夹杂着剧烈的轰鸣声,隐隐从信道方向传来。
“里面的石头疙瘩听着!乖乖交出地脉内核和百草门的传承,爷爷们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!否则,今日就拆了你们这破矿洞!”一个粗犷凶狠的声音穿透岩壁,清淅地传入内核局域。
“是血狼!血狼帮的帮主亲自来了!”陈青声音发颤,显然对这位凶名在外的匪首极为恐惧,“他可是筑基中期的修为,而且手段狠辣,据说他那把‘血牙弯刀’能吸收灵力,对我们修士和灵体都有极强的克制!”
石佬眼中绿火燃烧,怒意勃发:“欺人太甚!儿郎们,随我迎敌!绝不能让他们沾污圣地!”
“石佬前辈,且慢!”古砚站起身,拦住了就要冲出去的石佬,“对方有备而来,实力占优,硬拼并非上策。”
他目光扫过这内核局域的复杂地形,以及周围那些蕴含着各种矿物质的岩壁,脑中飞速盘算。
“我们占据地利。陈道友,你协助石灵族,依托内部符文阵法,稳固内核局域最后的防御。石佬前辈,请你派熟悉地形的族人,操纵石髓蜥,在信道内利用复杂地形进行袭扰,拖延时间,消耗对方。”古砚语速很快,却条理清淅,“我去外围信道,借助地形,先会会他们。”
石佬看着古砚沉稳的眼神,又看了看周围虽然愤怒却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的族人,知道硬拼确实胜算缈茫,沉重地点了点头:“好!古小友,一切小心!地脉之力,你可有限度地调用!”
古砚微微颔首,不再多言,身形一闪,便朝着轰鸣声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……
矿洞外围,原本狭窄的信道已被暴力拓宽了不少,满地狼借。二三十名身着血色狼头服饰的修士,正簇拥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悟、满脸横肉、眼角有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。这壮汉手持一柄弧度惊人的暗红色弯刀,刀身仿佛有血液在流动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,正是血狼帮帮主——“血狼”屠刚!
“妈的,这些石头疙瘩还挺能扛!”一名小头目骂骂咧咧地劈碎一块落石。
血狼舔了舔嘴唇,眼中闪铄着贪婪和残忍的光芒:“哼,垂死挣扎罢了!都给老子加把劲,破了这最后的防御,里面的宝贝和地脉内核,就都是我们的了!到时候,老子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!”
就在这时,信道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“嗡嗡”声,紧接着,两侧岩壁开始剧烈震动起来!
“怎么回事?地龙翻身了?”有匪徒惊慌道。
话音未落,“轰隆!”“咔嚓!”
头顶上方,数块巨大的岩石毫无征兆地崩塌落下,堵住了前路,更将几名躲闪不及的血狼帮众砸成了肉泥!同时,周围岩壁上某些特殊的矿石在剧烈震荡下,散发出五颜六色的迷幻光晕和粉尘,瞬间让信道内变得光影迷离,方向难辨!
“小心!有埋伏!”血狼反应极快,挥刀劈碎一块砸向自己的石头,厉声喝道。
这正是古砚的手笔!他潜伏在暗处,以精妙的震劲激发岩壁内部结构的特定节点,引发局部共振,制造落石和迷障!这并非直接攻击,却有效地阻滞了血狼帮的推进,扰乱了他们的阵型。
“嗖嗖嗖!”
与此同时,从岩壁缝隙、黑暗角落中,猛地窜出数十只石髓蜥,它们不再喷吐酸液,而是利用速度和地形,如同鬼魅般扑向血狼帮众,专门攻击下盘、撕咬脚踝,一击即退,绝不纠缠。在石灵族的暗中指挥下,这些“清道夫”成了最令人头疼的游击力量。
“该死!是那些臭蜥蜴!还有这鬼震动!”血狼挥刀逼退两只石髓蜥,那血牙弯刀划过,石髓蜥坚硬的鳞甲竟如同豆腐般被切开,并且其体内的灵力似乎也被弯刀吸走了一丝,动作瞬间僵硬,被随后跟上的匪徒乱刀砍死。但他也被这层出不穷的骚扰搞得烦躁不已,推进速度大减。
“找!给老子把那个搞鬼的家伙找出来!”血狼怒吼。
……
就在矿洞内剑拔弩张之时,谁也没有注意到,一道瘦小的身影,正借着戈壁滩上嶙峋怪石的掩护,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鬼哭矿洞的入口。
正是阿桑。
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古砚。乌老被她用药草熏得沉睡过去,她便偷偷溜了出来,凭着记忆和那份对水脉、地脉的模糊感应,一路找到了这里。
看着洞口那明显是暴力破坏的痕迹,以及里面传来的隐约厮杀声,阿桑的小脸吓得煞白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古岩大哥……”她咬着嘴唇,强忍着害怕,想要再靠近一点,看看能不能帮上忙,或者至少确定古砚是否安全。
然而,她刚从一个巨石后探出头,就与一队五名正在洞口附近巡逻警戒的血狼帮众撞了个正着!
“咦?哪儿来的小丫头?”一个眼尖的匪徒立刻发现了她。
“管她哪儿来的!鬼鬼祟祟,肯定跟里面那帮石头疙瘩是一伙的!抓住她!”小头目狞笑一声,带着手下就围了上来。
阿桑惊叫一声,转身就想跑,但她一个几乎没有修为的少女,哪里跑得过这些如狼似虎的匪徒?没跑出几步,就被轻易地堵住了去路,冰冷的刀锋架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。
“放开我!你们这些坏人!”阿桑挣扎著,浅褐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恐惧,却依旧带着一丝倔强。
“坏人?嘿嘿,小丫头,待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坏人了!”小头目淫笑着,伸手就要去摸阿桑的脸。
阿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心中充满了悔恨。她不仅没能帮到古岩大哥,反而自己陷入了绝境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咻!”
一道尖锐的破空声袭来!
“噗嗤!”
那名伸手欲摸阿桑的匪徒小头目,手腕被一根不知从何处射来的、闪铄着微弱绿光的石刺瞬间洞穿!
“啊——!”惨叫声响彻戈壁。
他捂着自己被石刺洞穿、血流如注的手腕,惊怒交加地看向石刺飞来的方向。
其他几名匪徒也吓了一跳,慌忙举刀四顾,如临大敌。
阿桑趁机挣脱了束缚,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块巨岩后面,心脏怦怦直跳,小脸煞白。她也不知道那石刺是从哪里来的,但本能地感觉到一丝生机。
“谁?!给老子滚出来!”受伤的小头目忍着剧痛,色厉内荏地吼道。
然而,四周只有风声和矿洞深处隐约传来的厮杀声,再无其他动静。那暗中出手的人似乎一击之后便隐匿无踪。
“妈的,见鬼了!”一个小喽罗颤声道,“头儿,这地方邪门,咱们还是先回洞口跟大队人马汇合吧?”
小头目看着自己不断淌血的手腕,又惊又怕,最终咬了咬牙:“走!带上这丫头!她肯定有问题!”
两名匪徒立刻朝阿桑藏身的巨石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