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嗳,日菜。”
“恩?”
“最近,你不觉得多崎那家伙,每天都回来很晚么?”
深夜的琴房内。
立花凛坐在转椅上,脚尖触地,微微发力,身体连带着椅子,来回转动不停。
脑袋上戴着柔软的兔耳头巾,将头发箍起,露出明晃晃的宽额头,睡衣衣襟肆意敞开,只看得到锁骨。
青木日菜停下手中的自动铅笔,微微觑了她一眼。
良久,青木小姐不由得长叹一声。
“凛酱,你就这么在意多崎君的行踪?”
“哈?你在讲什么东西,我这不明显是在故意怂恿你么?”
青木日菜露出一脸“我就知道”的表情,旋即继续低头,看向手中未完成的乐谱。
“恩,是很晚呢。”
“几乎每天都是乘坐最后一班电车回来的吧,该不会是偷偷约会去了。”
说罢,立花凛用馀光扫向青木日菜。
然而,青木日菜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。
她轻咬着自动铅笔的顶端,倏地想到什么,在乐谱上唰唰写了起来。
少顷,见立花凛说完了,便口吻平静地应声道:“好象是呢。”
立花凛整个人愣住了,不可思议地看向青木日菜。
“就这?”
“什么就这?”
“你的反应呀!”
“有什么不对么?”
立花凛露出十分微妙的表情:“你变了,你以前不这样的。”
“以前是什么样的?”青木日菜不解道。
立花凛闻言,神情一阵变幻。
“我表演给你看。”
立花凛忽地双手紧握着放在身前,表情浮夸地简直象是在演歌剧。
“即便如此,多崎君也一定有着自己的私事,才不是我们能过问的啦!
“重点在于将心口不一的嘴硬感体现出来。”
青木日菜倍感无语,心中又有点尴尬,沉默许久,憋出一句:“扯不扯。”
见到青木日菜这无趣的反应,立花凛不由得撇嘴。
事实上,立花凛说的不无道理,就连青木日菜心中,或许也是认可这个说法的。
然而,人终究是会成长的。
青木日菜吃一堑长一智。
不同于没有丝毫长进的立花凛,此刻还在挑衅青木日菜,完全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。
属于是吃一堑吃一堑的典范。
前段时间去看live时所发生的事情,历历在目。
青木日菜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,引发了当时的不愉快。
好在因为多崎透的原因,她们仅仅僵持了一个晚上,便重修于好。
象这类矛盾,是一根会随着时间推移,逐渐长出倒刺的细针。
若是没能在第一时间将其拔除,时间拖得越久,便越是在彼此的心中根深蒂固,长久地嵌入肉中。
在那之后,青木日菜经历了长久的自省,调整心态,改变做法。
因此在那之后决定,今后在面对有关于多崎透的事情时,索性学着多崎透的性子,有话直说。
有任何不满就直接说出来,不去因他的行动胡乱猜忌,真到了难以忍受的时刻,便主动上前去询问。
问他去了哪里,做了什么,与谁同行。
只要他仍是她所认知中的那个多崎透,就一定会诚实的回答她。
虽然还无法完全将心中的想法彻底说出口,但象这样一点点改变自己的性子与做法,去学习做一个坦率的女孩子。
会令青木日菜觉得,自己距离他又近了一步。
如此一来,至今为止困扰着青木日菜的那股沉闷感,与那患得患失的不自信。
好似是随着炎热的晚风一起,被留在了那个夏日。
在此之前,青木日菜从未思考过,自己会为了谁去改变自己。
“反正那种事只要去主动问多崎君,自然就会有答案了吧。
“我差不多也开始觉得,独自胡思乱想有些蠢过头了,凛酱你也学乖点如何?”
见青木日菜好象真就变得洒脱,立花凛有些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。
在她印象里,青木日菜虽是个大体温柔娴熟的女孩儿,可骨子里可以说是相当倔强。
如今却是真的改变做法,这不得不使立花凛在在心中感慨。
难不成,喜欢上谁真就如此神奇美好?
竟是到了恨不得改变习惯的地步。
立花凛无法理解这种做法。
见青木日菜不再言语,沉浸在乐谱中,立花凛顿觉无趣,撇起嘴巴,起身走出了琴房。
刚关上门,便听得楼梯传来脚步声,碰上了刚回到家的多崎透。
“回来了?”
“恩,晚上好,立花小姐。”
“回来的好晚呢,做什么去了?”
立花凛这直来直往的性子,也想不出拐弯抹角的话,索性就直接儿问了。
“恩,在街头看别人路演。”
“哈?好烂的理由,你该不会是想说这段时间,每天晚上都是在看路演,才这么晚回家吧。
“确实如此。”
“少骗人了,肯定又是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声优约会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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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崎歪头不解,心中疑惑这有什么好骗人的。
忽地,立花凛靠近一步,盯着多崎透看了好一会儿,问:“多崎,你会说骗人的话么?”
多崎透稍稍一愣,随后不假思索道:“当然会。”
立花凛十分认可的点点头:“对吧,正常人都会说谎吧。”
毕竟不久之前,他们还联合起来欺骗了一回久保弥悠。
虽然从结论上来说,这谎言实在是有点画蛇添足。
但这已经充分证明,多崎透与那些满嘴谎话的男人,本质上并没有区别。
可青木日菜却似乎打从心底认为,多崎透绝然不会欺骗她,无论说什么她都信。
网上说的果然没错,恋爱会使人盲目,就连那位青木日菜,也没能免俗。
“那你今后可得小心些了。”立花凛瞪着他说。
“小心?”
“若是让我发现你骗我们,你真的就惨了。”
多崎透眨眨眼,神色依旧沉稳平和:“我明白,是要让我见识那东西来着?”
“唉?那东西?”
“你瞧,就是那个,唔————久保家的黑暗,不知为何,说出来有些羞耻。”
“”
总觉得久保家似乎被看扁了,恶狠狠地瞪了多崎透一眼后,立花凛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,将房门“嘭”地关拢。
多崎透实在搞不懂。
今天的立花小姐,又在因何而生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