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啸冷冷掀眸。
眉心拧起对那件事情的回忆。
五年前,安糖糖不告而别。
一句解释都没有。
电话打不通,人也定位不到。
现如今,一个她的所谓的朋友,在这里为她鸣不平,听起来,真的象一个笑话。
“她该不该打入地狱,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,与你有什么关系?”
江禹真的想骂人了。
他说这么多,他真的是一点触动都没有吗?
“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?”
“被人伤害多了,可不就得铁石心肠,我怎么知道,你会不会是安糖糖的帮凶?”
他轻篾地笑了。
是一副很欠扁的模样。
“那我希望你别后悔。”
江禹也不跟这种油盐不尽的人,再说什么了。
刚刚一冲动,还想把小果冻是裴啸女儿的事情告诉他,现在想来,不告诉他,让他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,挺好的。
裴啸这种人,适合孤独终老。
……
小果冻从急救室里,被推了出来。
小小的人儿,头上被纱布缠绕,唇色干涸毫无半点血色。
看得人心惊肉跳。
安糖糖跟着护士的推车,一边走,一边轻轻地唤小姑娘。
“果冻。”
“果冻,你别吓妈妈。”
“医生,我女儿怎么样了?”
安糖糖失去主张,整个人象被抽掉了灵魂。
医生轻声安慰了两句,“伤着后脑,暂时昏迷了,孩子妈妈,孩子最重要的病症不在昏迷上,是脑子里长了颗肿瘤,你跟我来,我跟你细讲。”
“好。”
安糖糖停下脚步,目送着护士将小果冻送去病房,然后这才擦了把眼泪。
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。
医生尽可能详细地将病情,以最容易理解的方式,讲给她听。
“如果是恶性的话,可能就没有做手术的可能,如果是良性的话,肿瘤血管丰富,手术也不是那么好做,但是不做手术的话,越长越大,会影响到走路,说话,甚至是一些更加严峻的功能,所以……”
医生还是建议,要给孩子尽早手术。
越早手术,治疔的风险越小,恢复的效果越好。
目前头疼的是,这种手术,在国内并没有国内并没有这样的专家,可以做这样的手术。
“医生,如果是良性的,我同意手术。”
安糖糖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坠,慌得厉害。
她现在什么都不求,只求那肿瘤是良性的。
如果是恶性的……她不敢想。
她更无法承受。
国内没有顶尖专家,她就去国外找,她有钱,再贵的医生她都请得起。
“医生,您看这片子……良性的可能性大吗?”她声音发颤,每一个字都象在祈求。
医生盯着ct片子,眉头微皱。
没有病理切片,即便他的再多的经验,也不敢妄下结论。
“孩子妈妈,再等等吧。等病理结果出来,一切就清楚了。现在先别着急。”
安糖糖怎么能不急?
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,一想到,这个小家伙有离开她的可能,她的心就象在被揉碎一般。
换成任何一个人,她都会告诉自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。
可她是一个妈妈,她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。
泪水在眸子底翻涌。
她倔强地仰起头,不让眼泪流下来。
“好的医生,那我再等一下病理切片。”
说完。
安糖糖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。
站在办公室外,她感觉天旋地转,双眸模糊,她有一些站不稳,扶着墙边,慢慢坐了下来。
“医生怎么说?”江禹走过来。
安糖糖困难的抬头,看向他,“病理切片还没有出来,得等一会儿才知道,是良性还是恶性的。”
“没想到,这一摔,还摔出病来了。”江禹唏嘘,又心疼小果冻,“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,果冻还那么小,怎么就……”
“可能是我做的孽太多了……”安糖糖无法回避这件事情,声音哽咽,“……我不应该去伤害别人,老天这是要惩罚我……”
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。”江禹轻轻地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,让她靠着自己,“再说了,你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,是意外,是老天眼不开眼。”
“江禹,你帮我查一查,国外哪个专家,可以做脑部的肿瘤手术,无论果冻的肿瘤是恶性还是良性,她是一定要手术的,我有钱,多少钱都可以。”
江禹点头,“你先别急,我这就打电话问一下。”
江禹他们家的产业,跟医疗产业,沾点边。
这方面有信息可查。
安糖糖紧紧地扣着手指,破碎不堪的心,拎起来,就没有放下过。
差不多下午的时候。
病理切片出来了。
医生很高兴,同时也很忧虑地告诉安糖糖,“是良性的,但这个手术,风险极大,以国内现有的技术来说,就算成功了,也极有可能留下后遗症,你们要是在国外有关系,可以去国外找苏菲医生,她是这方面的专家。”
安糖糖点头。
是良性的她已经很知足了。
请专家做手术,无非就是两点,诚心和钞票。
她都有。
她相信,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的。
安糖糖心里似乎有了底。
“好的,医生,我会尽快托人联系一下苏菲医生。感谢。”
心里有了希望。
安糖糖的心,也在慢慢的卸下重担。
病房里。
小果冻醒了,正在和江禹打闹。
小姑娘的状态还不错,完全没有病人的样子。
“妈妈。”小姑娘没有受到影响,还是那般的开朗和明媚,“妈妈,今天不小心磕了一下,疼死我了。”
“那以后要小心一点喽。”安糖糖心酸地看着女儿。
她以前对小果冻太不上心。
没有爸爸的孩子,太拘束着她,会让她的性子变成怕东怕西。
总是由着她胡闹,乱跑。
她自责没有照顾好。
如今生了病,她更是内疚,“果冻,以后妈妈好好陪着你长大,好不好?”
“妈妈,你眼睛怎么红了?”小果冻给妈妈呼呼,“我们一起长大呦,妈妈也还只是个小女孩呢。”
江禹听得心酸。
小果冻从出生到现在四岁,一直就是一个不算特别省心的孩子。
爱乱跑。
但她也不会把自己弄丢。
安糖糖从不限制她的自由。
她设计了很多款的可以让小果冻不会走丢的通信手表,对她保护。
一个二十岁的女孩。
学着做妈妈,有模有样的,已经很棒了。
“果冻,这是大禹叔叔给你买的绘本,你先去画一会儿画,我跟妈妈说几句话,好不好?”
江禹将绘本和彩笔递给了小果冻。